SBF:從少年天才到一夜跌落神壇
Gregory Zuckerman、Alexander Osipovich / Odaily星球日報 / 何渝婷編譯
2022-11-14 10:25

(示意圖/取自pixabay)

僅僅幾天時間,FTX創辦人Sam Bankman-Fried(簡稱SBF)就從加密英雄變成了惡棍。

估值百億美元的FTX限制用戶提幣,並在美國申請破產重組,SBF也辭去CEO一職,正面臨司法部和證券交易委員會(SEC)的調查。

而由FTX崩塌引發的連鎖反應正在逐漸顯現並持續擴大,上百家公司受到牽連,整個加密金融遭遇重創。

《華爾街日報》(WSJ)今日撰文介紹了SBF的發家史,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認識這位曾經被捧上「神壇」的男人。

(1)FTX的誕生

SBF在史丹佛大學的校園裡長大,附近有一個以素食和萬聖節裸體派對聞名的學生宿舍,他的父母都是史丹佛大學法學院的教授,父親 Joseph Bankman是一位稅法專家,母親Barbara Fried研究法律、經濟學和哲學的交叉領域。

從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專業畢業後,SBF在量化交易巨頭Jane Street找了一份工作。

一位前同事回憶稱,他是一個靦腆的初級交易員,與公司的其他人一樣,他穿得很隨意,穿著帽T,在辦公室裡走路時不穿鞋。

這位前同事說,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試圖推動Jane Street接受有效的利他主義(altruism),這讓公司裡的一些人感到不滿。

2017年,他在加州柏克萊一處租來的房子,創辦了Alameda Research。

在今年夏天的一次採訪中,SBF回憶說,由於他的小團隊當時訂購了辦公桌和電腦,在兩周時間內整個房子裡堆滿了亞馬遜網站的快遞箱子。

「實際上,每平方英尺的空間都塞滿了紙板箱。」他說,「我們去不了廚房。」

他聘請了一名員工來處理來營運業務,這樣他和他的聯合創辦人就可以專注於交易,不久後,他將Alameda搬到了香港的一個WeWork辦公室,那裡的加密貨幣監管比美國寬鬆。

據知情人士透露,在WeWork空間的其他地方還有一個小辦公室,裡面有另一家加密公司的幾名員工,這家公司就是Binance。

兩家公司很友好,至少一開始是這樣。

據參加派對的人士透露,2019年1月,趙先生(CZ)在新加坡一棟豪華別墅參加了Alameda贊助的派對,該派對是在Binance贊助的區塊鏈會議之後舉行的。

當時,Alameda正計劃涉足加密貨幣交易所賽道。

四個月後(2019年5月)該交易所正式推出,取名FTX,這是「期貨交易所」(Futures Exchange)的簡寫,Binance也成為FTX的首批投資者之一。

交易員們很快湧向FTX,該交易所也獲得爆發式成長,超過了那些遭受技術挫折和用戶介面不佳的對手,儘管它仍然落後於Binance。

「迄今為止,FTX是所有交易所中交易體驗最好的、設計最好的平台,我們真的認為他們會成為業內最大的公司。」規模一億美元的避險基金Coral Capital管理合夥人Josh Kruger說。

在取得初步成功後,SBF開始籌集資金幫助FTX發展並提高其在產業中的地位。

2020年,當他通過Zoom與矽谷風投公司紅杉資本(Sequoia Capital)的高級投資者進行接觸後,他們立刻就被他的願景所打動並折服。

「我希望FTX可以成為一個你可以用你的資金完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的地方。」 在紅杉資本網站有關FTX的一篇文章中,SBF如是說。

「我喜歡這個創辦人。」一位紅杉合夥人給同事發訊息。

「我給他打10分。」另一位回應說。

紅杉團隊當時並不知道,SBF其實是一邊打電子遊戲「英雄聯盟」,一邊給他們進行路演介紹的。

當然,後來SBF在紅杉的文章中承認了這一點。

(2)融資與競爭

從2021年開始,FTX大舉融資,在7個月內募集了近20億美元(投資方包括紅杉資本)。

FTX的最後一輪融資是在2022年1月,估值為320億美元。

SBF將自己的人設打造成一個冷靜的量化交易員,穿著FTX的T恤和寬鬆的短褲出現在加密貨幣會議上,他通常被當作一個搖滾明星對待。

很快,安大略教師養老金計劃(Ontario Teachers’Pension Plan)和新加坡國有投資公司淡馬錫控股(Temasek Holdings)等金融產業的支柱企業也加入了FTX,成為投資者。

但FTX的客戶數量仍少於其主要競爭對手,據說去年約有100萬用戶,遠不及Binance和Coinbase用戶群。

SBF試圖通過體育贊助和廣告來吸引新的加密投資者,他為邁阿密熱火隊籃球館的冠名權支付了1.35億美元,並購買了喜劇演員Larry David的超級盃廣告。

Binance vs. FTX的競爭越演越烈。

去年,Binance出售了其在FTX中大約20%的股權,將其換成穩定幣和FTT代幣。6月,CZ對SBF的宣傳進行嘲諷:「幾個月前拒絕超級盃廣告、體育場冠名權、大型贊助商交易並不容易,但我們做到了。」

監管方面,FTX將自己的總部遷至巴哈馬,因為那裡的監管環境對加密貨幣更加友好,它在一個辦公園區開設了公司,房地產記錄顯示,FTX花了3000萬美元在附近的豪華公寓中,購買了一套五房的頂層公寓。

SBF 曾表示,他是FTX最初10名員工中的一員,他們共享這套房子。

知情人士透露,Alameda公司也有部分業務是在巴哈馬進行的,SBF和Alameda公司的執行長Caroline Ellison(前Jane Street同事)曾經約會過。

此後,SBF開始了一場爭取監管牌照的運動。

2021年12月,當他穿著西裝、打領帶出席國會山關於加密貨幣的聽證會時,讓許多粉絲感到驚訝。很快,他就成了華盛頓的常客,與監管機構和其他人會面,一些加密玩家也對SBF作為代表該產業的公眾形象出現感到興奮。

根據OpenSecrets.org的數據,他在當前美國中期選舉中提供了3980萬美元的聯邦捐款,使他成為該國第六大政治捐贈者和僅次於索羅斯(George Soros)的民主黨最大資助者,

10月30日, SBF在一條推文中暗戳CZ的監管問題。「呃,他被允許去華盛頓,對嗎?」

一位接近Binance的人士說,儘管SBF後來刪除了這條推文,但這讓CZ很不爽。

本週,CZ說,他的目的不是要扼殺競爭對手。

「我不知道這將是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。」他在11月7日的推文中表示。

「CZ攻擊背後的戰略高明之處在於,他意識到加密參與者受到了驚嚇。」加密貨幣諮詢公司W3T Inc的創辦人Alex Valaitis表示,CZ破壞了對FTX的信心,引發了投資者提幣擠兌。

(3)與加密產業漸行漸遠

幾個月來,有跡象表明SBF並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樣。

今年1月,在與巴哈馬高層監管、銀行和其他官員會面時,SBF頻繁吹噓FTX的能力,令在場的一些人感到驚訝。

據一位與會者說,SBF承諾他的公司將主導包括股票在內的新市場。

一名與會者說,當一位巴哈馬官員問到,FTX是否需要當地政府提供任何基礎設施或其他幫助時,SBF很客氣地說,他希望該國允許Uber在當地營運,這樣他的員工就可以使用它,然後就突然離開了會議。

今年夏天,當SBF試圖扶持幾家陷入困境的加密貨幣公司時,包括經紀商Voyager Digital Ltd.和借貸商BlockFi Inc.,一些人被他的激進風格所震撼。

一位參與談判的人士說,在一次談判中,SBF提出了一個初步報價,並拒絕讓步。他透露,SBF的頑固讓參與談判的一些人感到驚訝,這些人此前認為他是一個比較友好的人。

FTX的現任和前任員工表示,一些FTX員工私下裡擔心該公司發展過快,並向遠離核心業務的領域擴張。

據瞭解SBF交易風格的人士說,他依靠自己和一小批FTX核心高管進行交易談判,沒有使用外部顧問來幫助判斷風險,並加快了盡職調查的速度。

這些交易的成本也在增加,根據《華爾街日報》看到的一份FTX的財務報表,從2021年10月到2022年3月,該公司在收購上花費了11億美元。

文件顯示,去年該公司還在銷售和行銷上投入了1.53億美元,並承諾在房地產上投入1.22億美元。

最近幾個月,SBF因為支持監管而失去了加密領域的朋友,社群中更崇尚自由主義的批評者,猛烈抨擊了他在國會接受的一項法案,該法案被視為加強了政府對去中心化金融的控制。

強烈的抗議迫使其做出讓步。

「我對那些政策的看法可能是錯的,我對某些政策的看法可能是錯的!」10月19日,他在推特上寫道。

然而,損害已經造成。

「SBF是一位加密英雄,但人們對他的看法卻發生了轉變。」避險基金Coral Capital的合夥人Josh Kruger說,試圖通過國會推動監管,是壓死我們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SBF也試圖為自己的企業籌集資金,但在公司倒閉前未能成功。

上個月,他和金融家、川普的前顧問Anthony Scaramucci一起參加了沙烏地阿拉伯的一個重要商業會議。

據知情人士說,Anthony Scaramucci安排了SBF與大型私募股權公司,以及包括沙烏地阿拉伯國家公共投資基金(Public Investment Fund)在內的主權財富基金進行會面,但現金從未兌現。

知情人士說,FTX曾與包括TPG Inc在內的大型投資機構進行過接觸,但談判也無果而終。

本週在FTX內部,痛苦和憤怒交織在一起。

FTX員工Zane Tackett日前在推特上表示,他對SBF「完全無法再信任,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」。

本文為巴比特授權刊登,原文標題為「SBF 小傳:從少年天才到一夜跌落神壇